第(2/3)页 元斌点点头:“朝廷诸公对此早有共识。南陈之败,其一在于君主昏庸,宠信奸佞,朝堂一片乌烟瘴气。其二便是世族豪右鱼肉百姓,不得人心。故而当初王师一到,除了都城建康以外,其余各地大多望风而降。” “后来虽有反复,但几个为首渠帅被越国公以雷霆之势拿下后,便再也溅不起半点水花。” “不错!”柳师师接话道,“刑法疏缓,世族陵驾寒门,这便是江南贼患的根源所在!不解决这个问题,江南再如何富足,朝廷再如何推行仁政,也与本地黔首无关。” “只可惜当今至尊一心在江南行怀柔之策,虽则再无发生开皇十年那种规模的叛乱,却也导致朝廷法度过不了长江。” “若是这里能推行关中的‘均田’之政,何至于那么多人流离失所,落草为寇?” 元斌嘴角微动,久久无言。 老实说,柳师师作为九品行参军,末流小官,谈论这些已经有些犯忌讳了。 所幸在场之人,元斌自不必说,朝堂斗争失败的牺牲品,只会喷得比柳师师更厉害。 其他军士,对底层之事深有同感,也不敢得罪柳娘子,自然左耳入右耳出。 杨遇安更不会出卖师娘了。 反而想起当初坐黑船南下的所见所闻,特别是牙子牙婆的背后靠山,感觉柳师师之言正中要害。 实际上,“刑法疏缓,世族陵驾寒门”本就是大隋朝廷对江南局势的公论。 基于此,才有了后来苏威作《五教》律令,以重整江南法度的事情。 只可惜最后搞砸了。 这时元斌从柳师师的分析中回过神来,忍不住问道:“如此说来,邳国公(苏威)当初推行《五教》之令,反而是对的?” “师师一介女流,哪里懂什么天下大计?”柳师师轻笑摇头道,“只是久处江南,见多了糟心的事情,便明白这里若想长治久安,终究需要恢朝廷该有的法度。操之过急,固然会引起本地世族反弹。但若得过且过,怕也会埋下祸根,危害将来。” “就怕等朝廷诸公意识到问题严重之时,江南局势已经积重难返……” 元斌对柳师师的分析大体认同,但听到最后一句,却有些不以为然:“至尊与朝廷诸公何等圣明,未必意识不到江南之患所在。只是天下初定,需要效仿汉初文、景二朝,与民休息而已。待至尊百年之后,自有明君出世,补全至尊未竞之业!” 这种关乎天子是否圣明的评价,柳师师自然不敢置喙。 但杨遇安却可以童言无忌,反问道:“可万一至尊选了个昏君继位呢?” 元斌本能要反驳。 可转念一想,自己效忠的前太子杨勇,虽算不得英明神武,至少能礼贤下士,若他将来继位,江南之事尚可期望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