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包(二)-《你好,凶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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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荷包(二)

    “单纯贱卖荷包着实瞧不出什么来,    还有别的不寻常的地方吗?”

    肖明成放下手中的书卷,有些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如今佛道相争,    都想多招揽些信众,    逢年过节施粥舍药是常态,低价贩卖符咒、念珠、经文之类的并不稀奇。

    难不成要因为“你家买卖做的太过物美价廉”而把人抓起来?

    人家确实太委屈了点。

    “那倒没有,”度蓝桦摇摇头,    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,    “职业病嘛,遇事总爱疑神疑鬼的。”

    老这么着也不大好,    都不太敢相信人世间的真善美了。

    “这是个好病,    防人之心不可无嘛。”

    肖明成跟着笑起来,    “若无事自然好,    可若有事,    正好防患于未然。”

    阿德也插话道:“夫人就是太爱操心了些,    京城和东南沿海还有随海船来的金发碧眼的洋人传教呢,天天早上发什么牛乳面包的,谁混不下去胡乱念几句什么主啊的,    就能混几天饭吃……这样的事儿好多呢。”

    不过大禄百姓信的少,    大多还是泼皮去混饭吃,    但那几个洋人还能坚持下去,    其实也挺叫人佩服的。

    “竟还有这事儿?”

    度蓝桦都愣了。

    作为穿越者,    她还真不太清楚这些偏门细节。

    “您从小就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,自然没什么印象。”

    李嬷嬷闻言笑道,    又亲自上来替她续茶,    “老奴可还记得您嫁妆里有两个镶金嵌宝的十字架呢,    虽然华贵,可工艺实在粗糙得很,    沉甸甸的没什么趣儿。

    大的那个上头还钉着个赤身裸/体的卷毛洋人,怪臊得慌的。

    只是图个稀罕罢了,真论工艺,咱们可不稀罕。”

    前朝后半期才逐步开放海运,如今的成宁帝是大禄第二任皇帝,今年是成宁九年,满打满算海贸真正兴旺起来也不过最近一二十年的事,物以稀为贵,西洋舶来品量少价高,就连王公权贵也都是趋之若鹜的,但凡谁家里有几件必要出来显摆。

    度家就是跑海运的,当初度家小姐出阁,度老爷少不得也要放几件撑场面。

    度蓝桦失笑,“还有那个?

    !快找出来我瞧瞧。”

    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度家小姐,不好意思支配原主的嫁妆,除了药材、布料这些不能长期保存的拿出来用了之外,其余金银珠玉之类的贵重品一直让李嬷嬷她们收着,里面具体有什么根本没留心。

    反正摆件之类的看了还能再原样放回去,那就瞧瞧!

    她难得有兴致摆弄嫁妆,李嬷嬷巴不得一声儿,忙亲自去了,不多时,果然让两个小丫头捧着匣子进来。

    打开一看,灯光下一阵光华璀璨,晃得人眼睛疼。

    一共两个十字架,一个是银质的,没什么稀罕。

    倒是那个略大些的,约莫八公分高,金光灿灿的四角还各自镶嵌着红黄蓝三色宝石组成的水滴图案,正中间一个耶稣受难像。

    度蓝桦拿在手里颠了颠分量,暗自咂舌,可整体审美……真的简单粗暴到有些辣眼睛。

    至于做工……在动辄缂丝、缠丝等大禄朝本土工艺的对比下,更几乎完全没有做工可言,说白了就是一个黄金十字棍上戳了几颗宝石……

    还真就只是个稀罕,众人略传了一圈之后就兴致缺缺地放了回去,然后准备开饭。

    阿德笑道:“要我说啊,这洋人漂洋过海来咱们这儿传教也是白瞎,那西洋的什么主连他们那一亩三分地儿都管不过来呢,哪儿还能腾出手来照顾咱们?”

    说的众人都笑了,肖明成就道:“此言差矣,真要论起来,佛教却也是外头传进来的,如今不还是跟道教打了个不分伯仲?”

    阿德一愣,挠头笑道:“还真是。”

    佛教传播历史久、范围广,普及程度之高都快让人忘了是外来品了。

    不多时,有小厨房的人送了饭菜过来。

    一年中应季蔬菜最丰盛的时节就快过去了,最近几天饭桌上鲜菜的比重明显增多,很有点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幽默感。

    时下有种说法叫过午不食,但真正贯彻的基本只有两种人:吃不起三顿饭的穷人和附庸风雅的酸儒。

    度蓝桦和肖明成等人自认不是什么高贵人,压根儿不理会这些,饿了就吃。

    晚饭讲究少而精,小厨房就借着度蓝桦给的食谱中的法儿,单独烙了近乎透明的杂粮薄饼,又将各色时令菜蔬都简单烹饪,与麻油鸡丝、烤鸭肉等一起卷饼蘸酱吃。

    再配一碗清香的荷叶粥,口味极多且灵活,又少油少盐,不必担心晚上吃了不消化。

    肖明成很喜欢这个搭配,隔三差五就要一回。

    度蓝桦去洗了手坐下,结果一抬头就见来上菜的小丫头腰间也系着荷包,不禁为那位得道高僧传道的速度之快、范围之广而感到震惊。

    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女学的学生们说那和尚大概是十天前才来的吧?

    短短几天内发展出来的信众竟然就遍布各地,这要是再过些日子还了得!

    见她微微发怔,肖明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,也有些意外,边擦手边问那小丫头,“你这荷包,哪儿来的?”

    小丫头没想到素来不大关心外事的老爷竟会问这个,一时间有些忐忑,拿不住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,忙道:“回老爷的话,是奴婢前儿去城外买的,要不,奴婢这就摘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用,”肖明成摆摆手,“只是夫人今儿也在别处瞧见了,顺口一问。”

    小丫头松了口气,闻言笑道:“是呢,是位京城来的高僧,讲经说法极好,奴婢原先是听不懂的,跟着娘去了一回之后,倒品出些滋味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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