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四章-《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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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寂眉头一拧,忍住耳根上涌的热气,冷声道:“答案。”

    承影呼呼嘿嘿笑了好一阵,用讲悄悄话的音量贼兮兮说:“当然是你啦!裴小寂天下第一可爱,昨晚宁宁听你撒娇的时候,脸可是超级超级红。”

    裴寂:……

    裴寂心乱如麻,只想拔剑砍自己,和这道猥琐无比的大叔音同归于尽。

    但羞恼归羞恼,他向来理性,闻言沉默着掀起眼皮,悄悄望向身旁女孩的耳朵。

    莹白如玉,没有红色。

    林浔没有让她觉得害羞和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裴寂满意地收回视线,心底烦闷消散大半,勉强愿意原谅一回叽叽喳喳的承影。

    宁宁被小白龙吓了一跳,细声细气地应声:“你慢慢说,师尊他们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昨夜你与裴师弟离开天香楼,师尊和郑师姐都说九洲春归实乃佳酿,好不容易坑了城主请客一回,决不能浪费,于是一直喝个不停。孟诀师兄跟我也被他们一直灌……”

    林浔渐渐露出了惊恐的神色,眼睛越瞪越大:“最后大家都疯了,师尊师姐和贺师兄跟猴子一样从窗户跳下就跑,孟诀师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,我喝得最少,勉强剩下一点意识去追他们三个,结果也在半路晕倒,什么都记不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好端端的酒局沦为耍猴大会,一想到那三位龇牙咧嘴神志不清地上窜下跳,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出三楼窗户的画面……

    真是惊悚非常,让人不敢细想。

    宁宁储物袋里还揣着一颗夜明珠,本打算在第一轮试炼结束后,亲自送给林浔作为礼物,然而看他此时失魂落魄的模样,显然没心思收下。

    她只得先将此事作罢,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:“孟诀师兄也没出现在城主府内……你还记得师尊他们三人跑去了什么地方吗?”

    林浔不知想起什么,瞬间浑身一颤,小声说出四个字:“百花深处。”

    哦豁。

    可巧,正是最后一名女子失踪不见的那条长街,也不晓得那三位稀里糊涂地跑进去,会不会惹出什么令人头疼的乱子。

    “宁宁姑娘!”

    她正在苦恼着师门不幸,耳畔又是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。宁宁转过脑袋,正好撞上乔颜浅咖色的眼睛。

    狐族小姑娘总算褪去了往日忧郁,自眼底露出几分清浅笑意,见到她时耳朵一晃,被太阳映出些许幽微的光晕。

    林浔的酒劲和社恐同时发作,在角落里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宁宁笑了笑:“叫‘宁宁姑娘’太见外,唤我名字就好。不知灵狐族人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昨夜素问堂长老为全族诊断一番,只道是魔气入体,若在灵气浓郁之地好生修养,半年之内便可恢复意识,变得与往常无异。”

    乔颜道:“至于魔族,已被尽数拘禁于地牢之中,待法会结束,便由昆山长老带回炼妖塔。”

    宁宁了然点头,停顿稍许,又缓声问道:“那你打算带着他们归入哪处门派?”

    “素问堂潜心医术,于我族胞的恢复大有益处。加之我在秘境之中常年钻研医道,恰好与此道相符。”

    狐族少女眨眨眼睛,笑容恬静温顺:“除了我灵狐一族,世上还有许多人身陷囹圄之中,若能学有所成,以医术救其于水火之中,那便是我最大的愿望。”

    她真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,不再是当初与宁宁一行人初次见面时,拿着弓箭一心想要复仇的小姑娘。宁宁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,念及秘境,继而补充道:“那灼日弓——”

    乔颜笑着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把弓不知引来多少杀伐抢夺,如今的我也并无能力将其掌控,不如就让它留在秘境里吧。”

    这是最好的结局了。

    不远处的鸾城城主已经走到宴席中央,说了一大堆类似于国旗下讲话的官方客套话,宁宁与乔颜交谈完毕,恍惚间听见他朗声笑道:

    “有许多弟子不晓得秘境之中究竟发生何事,魔族余孽、幻境之阵,多亏了玄虚剑派的宁宁小道友,才护得水镜秘境幸免于难。今日值此大宴,便由其师尊天羡长老为诸位一一阐明其中秘辛。”

    他话一说完,周遭弟子们就很给面子地纷纷停下动作,保持着与骆元明同样的姿势翘首以盼,然而过了半盏茶的功夫,被叫到名字的天羡长老始终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天边一朵云慢悠悠地来,又慢悠悠地走,自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
    骆元明很是尴尬,与另外几名长老面面相觑,太阳穴突突突地跳。

    宁宁拉了拉裴寂袖子,神色僵硬。

    她的一颗心悬到了喉咙上,一动不动盯着宴席正中央,万万没想到,竟有个身形异常熟悉的青年忽然出现在眼前,缓步走上前去。

    简直是世界第十大奇迹,本应该烂醉如泥找不着北的天羡子居然出现在了城主府中,只不过神色不太对劲,眼睛又红又肿,跟逃窜了整整十年的流浪杀人狂似的。

    他不会,酒还没醒吧。

    宁宁心里的第六感像是被丢进垃圾桶旋转七百二十度,再和臭鳜鱼臭豆腐螺狮粉一起发酵七七四十九天,比之前更糟糕了。

    “诸位小道友们——”

    天羡子杵在原先骆元明站立的地方,对着众人嘿嘿一笑,由于身子没站稳,往旁边猛地晃悠,整个表情扭曲得像是一碗馄饨。

    多亏了他,好好的正道宴席,生生像是魔教中人在汇报杀人业绩。

    “众所周知,这十方法——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,像是忘了词,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片,眯着眼睛低头看去:“十方法事,是我们数年难得一遇的大事!”

    神他母亲的十方法事。那他们是来做什么,丧葬白事交流大会?

    骆元明瞪大眼睛,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嗯,让我看看。咱们修——”

    天羡子显然还没从醉酒状态缓过来,摇摇晃晃地辨认纸上的字迹。

    他意识不清,那些字全是模模糊糊的团团,看不清“修”字之后究竟是“仙”还是“真”还是“道”,就这样努力识别了半晌,颇为烦躁地皱起眉头,把目光一晃。

    纸页之下,是他一双外八大开的脚。

    哦,不是“仙”也不是“真”,更不是什么“道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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