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裴獗还是去见了小皇帝,在花溪的堤湾处。 那里有一块平整的大青石,长期被弯道流淌的溪水冲刷,石面格外光滑。元尚乙平常就喜欢坐在那里,静静地,听冯蕴说话。 冯蕴选这个地方,是想着他能放松一些。 可是,当对面的人,变成了传说中茹毛饮血的大将军裴獗,元尚乙还是很难放松下来。 他还小,不知道为什么。 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,裴獗没有逼他回京,甚至在听他说不想回去时,松了一口气。 他还说,“臣明白了。” 元尚乙还是怕他。 天然的畏惧。 母后说,他小时候见到父皇也是这样,父皇很温和的跟他说话,他却吓得哇哇大哭,导致父皇不喜欢他。 可元尚乙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父皇。 襁褓中的婴孩,不都爱哭吗? 因了母后说的话,从小他就是一个特别胆小的孩子。 幸亏雍怀王没有留太久。 他朝元尚乙行了一礼,离开大青石,进了庄子。 冯蕴牵元尚乙下来。 握住娘子的手,元尚乙才放松了些。 “娘子,你怕雍怀王吗?” 冯蕴笑了起来,脸上是和煦的光。 “不怕。他会对陛下很好的。” 元尚乙抿着嘴唇。 只有娘子才说,雍怀王会对他很好。 别人,都不是这么说的。 元尚乙突然有些难过,娘子是他的妻子,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自己的孩子,娘子会像疼爱他一样,疼爱那个孩子,以后,他便不会再得到这种疼爱了。 冯蕴看小孩子忧心忡忡,不知他脑袋瓜里在想什么,微微一笑,“陛下,当真不想回京吗?” 元尚乙沉默了一下:“我想在这里。” 冯蕴声音平淡,“在这里读书可以,但总有一日,要回去的。” 元尚乙:“为什么?” 冯蕴:“做皇帝呀,天下子民都要靠你。” 元尚乙;“那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做皇帝呢?” 冯蕴低头看他。 元尚乙歪着脑袋,“不行吗?” 行当然行,做皇帝在哪里都是做。 正如她可以把皇帝弄到花溪村一样,在绝对的权力面前,任何的规矩都可以被打破。 可没有人会那样做。 皇帝太小了,异想天开的话,也没有人会听从。 冯蕴勾了勾唇,为这份赤子之心,没有去反驳和否定他,而是弯眉笑着回应,“等阿元长大。到时候,你想在哪里做皇帝都行。” 元尚乙惨白的小脸,添了一丝血色。 他开始期待长大。 下午天气炎热,二人没有出门,冯蕴亲自去灶上调了酸梅饮子,又用荷叶做料,煮了不少解暑汤,让小满盛在水囊里,给冯蕴和左仲二人带着路上饮用。 冯蕴端着酸梅汤进去,裴獗在看书。 是她看过的,就摆在桌案上,全是与制作煤球有关的,她还画了一些图,铺在那里。 裴獗抬头看她一眼,放下图稿,在女郎笑盈盈的目光里,喝一口。 酸甜压在舌尖,极是解暑。 “好喝了吗?”冯蕴期待地问。 第(1/3)页